藏獒

江南读诗安徽五河诗人于邦的诗组诗二十首

发布时间:2022/7/11 16:4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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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于邦

于邦,男,安徽省五河县人。上世纪80年代开始文学创作。诗歌散见《诗刊》《清明》《扬子江》《绿风诗刊》《诗歌月刊》《草原》《诗潮》《文学港》《阳关》等。

于邦的诗(组诗二十首)

它是藏獒

三条狗,在麦场上打架

实际上它们是在玩耍

其中两只草狗

另一只,是从青藏高原下来的藏獒

三条狗玩得像一条狗

它们不知道什是血统和出身

认定玩耍就是头等大事

那副快活的样子

让我想起小时候,村长的儿子

和我一起在草堆上打滚

白轮船

一长两短

气笛的叫声是白色的

像我家黄牛的叫声

烟囱冒出蒿草和豆秸的味道

小青喜欢站在船头

一长两短,小青向我招手

带着布匹,碱粉和一截灯芯

眼睛细小,嘴唇干净

甲虫

现在,飞是飞不动了

那就爬吧

哪怕爬0.1毫米也是好的

细小的腿蹬了一下,又蹬了一下

虽没离开原地,我相信

它却走了很远

没有风,四周一片寂静

蹬动的声音就是巨大的声响.

这种甲虫吃草,也吃庄稼叶子

喜欢在大豆叶的背面产卵

以前,我说不上喜欢它们

但我始终蹲下身子

直到它一动不动,直到它

把生命轻轻地放下

我们是来看湖的

我们是专门来看湖的

坐在船上看

在湖边走着看

赤脚趟水看

看了近处又看远处

看过野鸭又看芦苇

飞来飞去的昆虫也看了

我们是专门来看湖的

一点一滴的看

由表及里的看

收进胶卷带回慢慢的看

不远处,一个鱼民在摆弄他的鱼网

整半天没见他抬头

湖就在他家后面

水牛与白鹭的河滩

白鹭真美

白鹭的白真美

水牛的皮毛是黑色的,湿润的

它的黑,它阔大的嘴真美

水牛与白鹭的影子叠在一起

水草丰美的河滩,真美

浍河的皮肤发亮

泡在水里的柳树的根是粉红色的

可我还是要再说一遍

水牛与白鹭在一起,真美

我躲在沉默里,不敢大声说话

我怕水牛受惊

怕白鹭一下子,飞了

好觉

他应该睡个好觉

刚收完一地玉米,他累了

玉米棒一样,在拖拉机的拖斗里

睡了。一只花背甲虫

爬上他的睡眠

被一声呼噜吓了一跳

新掰下的玉米金黄饱满

他的睡眠金黄饱满

杨树在脸上撒下斑驳的影子

一路上他没做梦

睡醒了,揉揉眼

已经到家

它叫乌鸦

黑。叫声也黑

还是去年那么黑

既不苦恼

也不觉得骄傲

在河面上飞

落在稻茬地里觅食

远处的一棵大杨树,是它的家

现在是冬天了

我想,它的嗉子要瘪一些

叫声要凉一些,羽毛也更厚一些

它没有别的名字

它叫乌鸦

棉花

我没有棉袄

我有羽绒服和丝棉被子

棉袄里套着棉花

棉花暖和

蚕吐丝

棉花也吐丝

棉花不吃桑叶

棉花吐丝是在秋天

棉花长在地里

粮食也长在地里

我们的父母,住在乡下

见到驴

从乡下回来

儿子见到同学就说

他见到真正的驴了

见到驴怎样吃草

怎样拉磨

怎样尥蹶子了

儿子对同学说

驴的叫声真叫漂亮

那昂首向天的一吼

比所有的男高音来劲多了

儿子给同学

学了三声驴叫

它叫葛根

它叫葛根

清热,利尿

样子类似本地的红薯

它是药,也是粮食

你对我说,是从皖南亲戚家弄来的

日本樱花,四川掰菜

它们都活了。长得

和本地的白菜萝卜一样好

你说

你要栽种种植物

像植物那样,留下根茎

和种子

邻居

它回来了

还是那身衣服,土布的。

在枝头跳上跳下

它叫着。像个快乐的人吹响口哨。

窝就在旁边

窝里有两枚蛋,没有一粒粮食。

每天清晨,是它把我叫醒。

植物像祖母一样关爱人类

房子装修好了

摆几盆花草吸收甲醛

好些天了,忘了给它们浇点水

也没说声谢谢

据说,地球上最早出现的是植物

然后是动物

然后,是人

植物从不说人类坏话

像祖母疼爱她的孙子。天天忙着

准备绿荫,粮食和氧气

土地庙

土地庙还在

父母都还活着

还好

回家还能找到一个烧香磕头的地方

上帝是位中学校长

上帝是位中学校长

上帝住在教堂

微胖,白净,知识分子

上帝的教育理念是

让每个人都幸福,平安,向善

关心生命和他人

当然,还要学会忏悔

大姨的《圣经》

大姨喜欢读《圣经》

大姨信教

大姨不识字,但她能读懂

读《圣经》前

大姨要洗手,梳头

把身上的灰尘拍打干净

然后,在自家的台阶上

与上帝挨身坐着,叙叙家常

所有的孩子都喜欢动物

所有的孩子都想养一只乌龟

看看鸟有几颗牙齿

都喜欢学狗叫

叫老水牛爷爷

喜欢喜羊羊

当然也爱大灰狼。但嘴上不说

认为狐狸不说假话

大象不欺侮小动物

所有的孩子

都希望山羊或海狮做家长和老师

跟他们学习知识和做人的道理

补栽的树

还是这个地方

还是这个坑

死了叫作坟墓

活着就是故乡

去年活下来的

今年继续活着

年轮比你大了一岁

你比他们多活了一次

走着走着,就大喊一声

走着走着,就大喊一声

是那种不管不顾,没有来由的

有点恶作剧

周围的人看他

也不在乎的大叫

这小子

上唇刚冒出草芽般的绒毛

冬天也不戴帽子

平时恐怕也

不喜欢听父母和老师的话

走着走着,动物一样

嗷嗷大叫了一声

我不由的按了按自己的喉结

好小子,在你这样的年龄

喊得比你响多了

一塘蛙声

我是无意的

我从塘埂走过。一塘的蛙声,顿时灭了。

一塘的火焰,灭了。

刚下过一场大雨。青蛙们正忙着求偶求爱。

我是无意的,可一塘的蛙声,灭了。

蛙声又起。我放心了——

刚才一样响,刚才一样大,刚才一样拼命。

但我还是感到愧疚。这些年我也爱了

从没这么叫过一次。

我家的菜园

朋友来了,好酒好菜招待

却没有什么好看的

我们这没有风景

有的就是庄稼地,大杨树

和遍地的野草

在田埂溜了一圈,我把他们

带进我家的菜园

我家种的

都是本地的蔬菜

豆角爬上架子开花

白菜的叶子上长有虫眼

霜降一过,萝卜就该拔了

最大的几个挑出来

做种

朋友最感兴趣的是

我家园子里的金银花

枸杞和白芍。它们不是菜

我套用一句名言:

我们不能光靠吃菜活着

有一个园子种菜

人会老得慢些。朋友说

退休以后

过来和我一起种菜

江南读诗:

读于邦的诗歌之前,你要先读懂哺育他诗情的水乡五河,然后再从他诗歌中去寻觅这些灵动的、朴素的、闪着微光且让人眼前一亮的乡土元素。于邦的诗歌写作从80年代开始,横跨四个十年周期,从当初的诗歌青年写到如今即将退休安享晚年,于邦的诗龄增长了,但是他的诗歌却依旧年轻着,依旧是那些浮躁的青年诗人学习的范本。于邦的诗名是一个令人肃然起敬的名字,他不入会,不靠关系发稿,勤勤恳恳写作,靠着一首首有着强烈人格尊严的诗歌奠定了他今天诗人的名声。和那些靠捧、靠吹、靠钱砸出来的所谓“诗人”相比,于邦的诗歌之路是真正的诗人脚印,是真正的有灵魂的、有骨头的、有志气的诗歌之路。他的诗歌就是他最好的名片。莫言说,作家靠作品说话,而不是奖项。我说,诗人靠诗歌说话,而不是名气。细细读完于邦的诗,你能从他那短小、凝练、朴素、感伤、疼痛的诗句里读懂,一个诗歌赤子面对故乡、面对生活、面对俗世的人生发出了怎样的感怀和喟叹,是的,诗歌是有声音,他是诗人用血、用气发出的响当当的尊严之声和故土之情。《大哥,你好》:“请看那辆车子!十只轮子/是它的十只大脚/十只大脚/也走得缓慢/那是一辆装煤的卡车/许多车子从它身边超过它/总是朝左边靠靠它/又朝左边靠靠:你请,你请……/装煤的卡车不声不响/就像它根本没有喇叭/它的嗓子像被什么堵住/它就这么在重中慢着/经过它时/我鸣笛打声招呼/说:大哥,你好!大哥,你好!”(原载《诗刊》年第13期),于邦的诗歌大多精短而有力,在一个瞬间营造出诗意的氛围,然后在简短的诗句间表达出诗人炙热的情感和浓郁的思想。其实短诗相较于长诗更难把握,十行八行间把诗歌的意思说明白,这不是才华和思想简简单单的呈现就能写出来的,更需要一定的功力和思考的浓缩的瞬间释放,才能把好的诗歌写好。从古至今,从内到外,流传下来的大多是短诗,不仅仅是短诗易接受、易传播,更因为短诗的凝练和含蓄,是长诗的拖沓和冗长所不及的。于邦的这首《大哥,你好》曾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全诗把大哥的苦难、忍辱负重及农村人吃苦耐劳的品性,用诗的语言一层层的把诗歌的思想内涵表达出来。至结尾处,两声“大哥,你好”,温情,疼痛,心中压抑的感伤是一种催人泪下的情感。通读于邦的诗,你会发现他的大部分诗歌都是从人性的角度和人情的关怀出发,写人而不说理,写情而不造作。写的细腻、有力、沉痛、含蓄,仿佛诗人把人生的百态通过诗歌的语言一点点流露出谦卑地宽容和善良的同情。于邦的诗,根扎得很深,很长,他把五河的山山水水,湖泊河流,大地平原,草屋瓦房,写得朴素而感人。他是水乡的赤子,当他伏案写作,我想,他的情感一定融进了故乡的土地山水,融进了他热爱的善良子民。他的诗心游走在炊烟袅袅的傍晚,露珠莹莹的清晨,暖意洋洋的午后,游走在母亲的白发间,父亲的胸膛里,亲朋故交双手合十的刹那,他的诗心是真的,是动人的,是让人热血为之奔腾的。“粗厉的河风/把号子吹得黑紫/张着大口的河浪/终不能把号子吞没/捞沙人的号子/是鸡蛋粗的尼龙绳那种/悠悠的抒情/不能从河底把沉重的沙包提起/而沙子装满船仓/捞沙人的号子/又是榆木棍那种/软软的抒情/抬不动五六百斤重的沙筐/那些个宽黑肩脸的男子汉/哪天号子喊得不响/哪天沙子就捞得不多/捞沙人的号子/象他们捞的沙子/里面能够提出升金”(《捞沙人的号子》,原载《清明》年第4期),五河县,淮河构成了县域面积的边界线,淮河边,捞沙人充满热情地劳作场面在于邦的笔下是动感的、血性的,也是让人脱帽致敬的。于邦的诗歌笔调从容而有质感,结实而有张力,这种抒情是情系乡土的真情,是真正的乡村抒情。一遍遍地阅读于邦的诗,一遍遍地为他诗歌中建立的故乡宝塔而感动。这些年,于邦发表和写作的诗歌数百首,这数百首诗都有一个共同的母题,五河,这数百首诗都是一条根上结出的果实,五河。五河的人文和地理元素在于邦的诗歌中是细节的体现,是细节的渗透,也是细节的闪耀。于邦对五河元素的挖掘和写作值得所有有“根”的诗人学习,他执拗、倔强,一心一意,不玩花样,把语言高度浓缩,写大巩山、写淮河、写西坝口、写沱湖,透过这些元素,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于邦诗歌中那悲天悯人的情怀,那泪眼婆娑的情感,那剜人肺腑的痛感。“我在大巩山上转悠/一整天/我都在那些矮松和杂草间转悠/我遇到的故人有:/两只野鸡,一群忙碌的蚂蚁/石头外表粗糙,却有着细腻的纹理/棠梨树总是与时间对抗/它的果子还是那么黑,那么小//回到家,妻子/为我拍打身上的灰尘和草屑/她说,我从山上带回的气息好闻/比从酒店回来,好闻”(《草木的气息》),于邦的诗歌是真正的灵魂的书写,是他人格情怀的写照,是一个诗人对自己内心世界、对故乡的深情回答。《草木的气息》,简单地自白,里面的诗意是立体的,是自然的,如同大巩山的野草,是深扎在山中的有思想的生灵。五河山水多有情,有情山水出诗人。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土,仿佛在于邦的诗歌中活了过来。我们经常看到这样的诗歌作品,春天来了写春天,夏天来了写夏天,国庆来了写国庆,元旦来了写新年。诗歌作品立意飘忽不定,诗歌的“根”随流水,如浮萍。这样的诗歌注定是没有生命力的,这样的作品也削弱了诗人的灵魂形象。而于邦不屑也不会去写,他的诗歌是深度的,是纵深的,是把诗歌的生命力注入大地的诗人,是一个站得正、立得正的诗人,是把诗歌作品当做一曲高山流水来演奏的诗人。他爱着五河民歌,爱着塘崖洗白衣的女子,爱着高飞家的白菜,爱着夏家湖的稻田,爱着他诗歌中的王国——五河。“上游十里/一个村庄叫陈台子/宅基垫得很高/旧房子旁边,盖起新房子//往上八十里,是临淮关/这是明代的小镇/一个乞丐在此摔了讨饭碗/后来去做了皇帝//上游三百里的地方/我叫不出地名/方言有些难懂/但有一颗草木之心//往上一千里/就是淮河的源头了/据说,那里水很清,天很蓝/在心里,我把那儿认作故乡”(《上游》),这就是于邦的诗,每一个字都来自内心深处,每一句诗都是一个回答,每一首诗都浓缩着平原赤子的脉脉温情。我们用心阅读,用心潜入,用心聆听,这一块灵动的山水家园就会在脑海里活灵活现起来,就会在心里诗意起来,苍翠起来。大地涌动着麦浪,你会看见诗人于邦站在田间地头捡拾着成熟的麦穗。洪水泛滥成灾,你又会看见他担心雨下的太大淹了老家的宅基地台子。故乡风调雨顺,诗人,本着良心希望收成多一些,乡亲脸上的笑多一些。这些,于邦的诗用一首首故乡的谣曲歌唱着,用一首首谣辞演奏者,用一盏盏油灯照亮记忆的心窝,让岁月深处的稀饭飘出诱人的香,让饥饿的胃再次呈现年的痉挛。于邦的诗,挺立在五河,也走出了五河。

——江南诗评

诗钱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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